数字经济关系发展大局和未来竞争力，要在数字经济的大背景下去认识和发展新质生产力

　　“数字化影响的不仅仅是经济领域，数字革命带来的影响是全方位的，是颠覆性的。所以，发展新质生产力，要在数字经济的大背景下去认识它，离开数字经济这个趋势谈新质生产力，就是‘空中楼阁’。”日前，在由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举办的“数字科技企业创新”研讨会上，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党委书记、院长刘尚希表示，“数字经济关系发展大局，事关中国未来竞争力。”数字经济的特性决定了其在国际竞争中“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数字技术的迭代升级具有加速度特征，比如说现在的人工智能差距一旦落下来，后面很难追上去，因为它不是靠着实验室搞出来的，人工智能技术的迭代依托的是社会大环境。

数字经济事关国际竞争力 一步落后会步步落后

　　由中科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研究员眭纪刚组织编写的《科技创新与新质生产力》一书认为：“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的兴起，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新技术蓬勃发展，形成了智能制造、数字经济等新产业和新生产力，有望引领全球经济走出低迷，开启新的繁荣。”

　　在当前经济新旧动能转换之际，我国明确了“加快培育新质生产力”的战略方向，并强调“科技创新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党委书记、董事长李永强表示，“新质生产力”这一概念的提出，展示了我国对科技创新和高质量发展的重视，也体现了对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的创新和发展。

　　发展数字经济意义重大，是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新机遇的战略选择。今年1月，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中国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报告(2023)》显示，目前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超过50万亿元，总量稳居世界第二，占GDP比重提升至41.5%，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愈发紧密。

　　中国信通院政策与经济研究所副所长孙克表示，围绕信息与通信技术的大国竞争愈演愈烈，而数字技术正是竞争的关键。

　　作为《科技创新与新质生产力》的主要作者，眭纪刚认为，数字经济在本质上符合新质生产力低碳、智能等大趋势。在新质生产力视角下，与数字相关的要素或技术，如数据、信息、算力、算法等，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纯粹的辅助工具，而是直接参与到生产过程中，与劳动力、资本、技术等传统生产要素紧密结合，共同创造价值。数据要素的提出和应用，极大地扩展了生产要素的范畴，提升了生产力的层次和效率，使其转化为新质生产力。

　　近年来，中国数字企业在关键领域积极布局。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发布的《平台企业数字技术发明专利研究报告》指出，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关键数字技术正成为中美科技平台企业创新研发的“主战场”。以腾讯、百度为代表的中国科技平台企业在专利规模、质量和技术领域分布上实现了对国际企业的快速追赶和部分超越。

不能放到传统工业化的框架里去谈新质生产力

　　刘尚希表示，数字化不是工业化的简单延续拓展，如果把当前的数字革命看成第四次工业革命，那就把它当成了工业革命的一个余波，这样贬低了数字经济产生的颠覆性影响。这样很可能使我们以传统的逻辑理解新生事物，陷入到误区当中。如果再放到传统的工业化的框架里面去谈新质生产力，作用就会大打折扣。

　　例如，作为新经济形态关键要素的数据，刘尚希表示，在工业社会中强调所有权概念，现在所有权淡出，使用权和收益权凸显。数据不是先确权再交易的，数据只能在交易和使用中确权，因为场景决定了数据价值，超越了先确权再交易的传统逻辑。

　　关于怎样发展数字经济、助推新质生产力发展，科技部调研室原主任、研究员胥和平认为，要认识当代新兴产业发展的规律。建立完善产业生态是新兴产业发展的基本逻辑和思路。不应该以传统工业时代的做法去发展数字技术驱动的未来产业，当代新兴产业、未来产业发展，产业基本逻辑发生了根本变化，由工业经济时代主要关注技术、产品、产能，走向数字智能时代更多关注产业创新生态建设。产业生态怎么建?要素、创新体系、创新载体以及创新服务要同步发展。

　　
近年来，福建省福州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通过科技创新、落实财税等惠企政策，打造高水平新兴产业集群。图为在福建天 蕊光电有限公司光通讯器件生产线上，工人在加紧生产。(新华社记者 魏培全 摄)

　　胥和平说，一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问题是，创新怎样驱动发展?实际上，科学、技术、创新和产业发展、经济发展，有特定的联系和规律。科学好不一定技术好，技术好不一定经济好，产业是关键环节。科技要推动经济发展，必须落到产业上。

　　孙克认为，和传统工业技术最大的不同是，数字技术是一种群体性技术突破。比如，信息通信技术是很多种技术的融合，融合在一起就能产生“1+1>2”的作用。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谢富胜认为，当下中国经济出现的问题，主要是生产方式没有变革。有一些“黑灯工厂”(也被称为智慧工厂)已经出现了新质生产力的迹象，但是要想中国整个经济发生转变，要形成数字化的新的产业生态系统，形成“龙头企业+专精特新+大规模生产方式企业”相配合的社会分工模式，在全国范围内进行配置、按需生产，这就是未来新质生产力的具体形态。

　　在刘尚希看来，平台企业是数字经济的微观基础，而平台企业往往会形成一种经济生态。比如，我们国家10多年前就做出性能不亚于微软的操作系统，但就是难以产业化，因为微软事实上就是一个终端的平台，已经形成了一种生态，这种竞争不是孤零零的单一产品竞争。

　　刘尚希强调，如果沿着工业化的逻辑思考问题、考虑政策、考虑监管、考虑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考虑政府与社会的关系，则很难跳出原有的框架，改革也很难有新思路。

壮大“耐心资本” 营造企业创新的政策氛围

　　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战略政策室主任、研究员盛朝迅从壮大耐心资本的角度，分析了如何为未来产业保驾护航，助推新质生产力发展。他表示，创新的风险比较高，有可能是九死一生。从创意到产品的过程，是由基础研究、技术突破、应用开发等多环节形成的链式结构。这是一个高技术、知识密集型、高风险投入的过程，本质上需要创业投资、天使投资、风险投资等多元投资和长期耐心资本共同帮助产业技术渡过充满风险的“死亡之谷”和“达尔文之海”，解决科技和产业脱节。

　　截至2023年7月，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平均成立年限为16年，而我国中小企业平均寿命仅3年左右。这一数据恰恰印证了以创新著称的企业需要时间孵化，成长离不开耐心资本。

　　盛朝迅认为，资本是未来产业成长过程中非常重要的“天使之手”，未来产业从原始技术到创新乃至产业化直至形成新质生产力的过程不确定性高，投资比较大，周期也比较长，需要有一批真正的天使投资。

　　关于如何壮大耐心资本，盛朝迅认为，要大力培育逆周期的投资者和有独到眼光的天使资本、专业敬业的创业资本、耐心专注的长期资本等多种来源的资本，对未来产业发展和新质生产力的培育进行接续支持。但他也强调，耐心资本、长期资本首先要具备长期性的特征，要能从长期的投资里面获益，而且获益高于短期资本波动的收益。

　　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关键在于激发更多企业的创新动力。《科技创新与新质生产力》这本书中说，加快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需要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其核心是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第一点就是要持续营造有利于科技创新的制度环境，尤其是要破除制约企业公平参与市场竞争的障碍，允许并持续鼓励多种技术路线竞相发展，真正激励广大企业参与优胜劣汰的创新竞争并获取创新收益。

　　该书同样提到，位于产业链高端的科技领军企业不仅在国内外科技领域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而且通过一系列创新实践，展现了中国科技创新的独特价值与全球竞争力。

　　从创新投入看，以华为、腾讯为代表的中国数字企业研发投入连续多年保持高位增长，两家企业创新投入均位列世界前二十;从推动应用来看，华为专利申请排名连续多年位列全球第一，腾讯全球范围内专利申请总数超7.5万件，互联网企业中仅次于谷歌;从布局未来看，我国数字科技企业积极布局量子、未来网络、智能机器人等领域，打造长期科技引擎;从全球竞争来看，字节跳动已经成为全球价值最高的“独角兽”……

　　专家建议，继续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加快建设高能级创新联合体，鼓励科技领军企业积极开展国际合作，持续加强自主研发和应用基础研究投入，推动战略型企业家发挥作用。

　　记者观察

　　新质生产力就是颠覆重构和变革

　　□ 张守营

　　讲新质生产力就不能不谈科技创新，如今的科技创新，又处处离不开数字技术的发展。随着数字技术的飞速发展，数字经济已经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新引擎。“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数字技术的迭代升级具有加速度特征，以目前非常火爆的人工智能技术为例，在这方面差距一旦落下来，后面就很难追上去。如何在数字经济的大背景下来谈论新质生产力?

　　颠覆。数字经济的发展对传统产业带来了巨大的颠覆。在数字经济时代，企业之间的竞争已经不仅仅是产品和服务的竞争，而是商业模式和生态系统的竞争。数字化技术使得企业能够更加精准地了解消费者需求，提供个性化的产品和服务，从而提高市场竞争力。同时，数字经济的发展也催生了许多新兴产业，如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这些产业正在逐渐成为经济增长的新动力。

　　重构。数字经济的发展也带来了全球产业链的重构。在传统工业经济时代，产业链的构建主要依赖于地理位置和资源禀赋。而在数字经济时代，产业链的构建更加依赖于数字技术的应用和信息流动。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使得企业能够更加便捷地进行跨国界的合作和交流，从而实现产业链的优化和升级。同时，数字经济的发展也带来了全球价值链的重构，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使得企业能够更加精准地了解全球市场需求，提供更加符合市场需求的产品和服务，从而提高企业的国际竞争力。

　　变革。数字经济的发展还会带来政府治理模式的变革和人类生活方式的变革。在传统工业经济时代，政府治理主要依赖于行政手段和法律手段。而在数字经济时代，政府治理需要更多地依赖于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例如，政府可以通过大数据技术来分析社会经济发展状况，制定更加精准的宏观经济政策;政府可以通过人工智能技术来提高公共服务水平，实现智慧城市建设;政府可以通过区块链技术来实现政务数据的共享和透明化，提高政府的公信力和治理效率。在数字经济时代，人们的生活方式更加便捷和智能化。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使得人们可以更加方便地进行在线购物、在线教育、在线娱乐等活动;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也使得人们可以更加方便地进行社交和交流，打破了传统的时间和空间限制;数字化技术的应用还使得人们可以更加方便地进行健康管理和医疗服务，提高了人们的生活质量。

　　这些都是数字经济发展对经济、产业、政府治理和人类生活方式带来的深刻影响。因此，要发展新质生产力，我们就要破除传统工业思维的框架，在数字经济的大背景下去认识它。只有深入理解和把握数字经济的特性，才能在未来的国际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