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间，开设卖菜业务的中石化火了一把。

“其实开着车去加油站拿菜会更方便一点。”家住北京某小区的刘先生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疫情期间每次采购都要买大量的菜，在小区门口取货一方面是增加不必要的接触风险，一方面是菜量大的话还不太方便拎着，倒不如从车库开车去加油站转一圈。”

中石化方面提供的数据也间接印证了这一点：自从2月15日开设卖菜业务以来，到二月底中国石化北京地区共有450座加油站开设了相关业务，日均销量3000份左右。而最初的数据则是340座加油站、日均600箱，两周时间内销量大涨5倍。

而开设外卖业务的，也不只有中石化一家。

截至二月底，中石油已经在辽宁、青海、北京、贵州、甘肃和河北等省市开展“加油+买菜”一条龙无接触服务；中国规模最大的外资加油站壳牌，也在天津、北京、山东和河北等地推出了卖菜服务；刚在中国独力起步两年的BP加油站，也在山东开启了卖菜服务。

加上2019年开始，各个加油站纷纷上马的咖啡业务等等，他们的“跨界”逐渐变成常态。而作为中国总量最大的前置仓——加油站便利店，似乎正在走出人们对于他们的“刻板印象”。

为何屡屡跨界？

所谓的“加油站跨界”本身，其实并不新鲜。

早在2010年开始，中石化推出了自有的枸杞品牌商品——宁夏枸杞“国杞天香”，在此之后，中石化就开启了自己的跨界之路：白酒、罐装水、纸巾、快餐、咖啡再到现在的生鲜。

而从阶段上看，早期的“跨界”更加偏向自有商品为主，其中最为成功的案例是和贵州茅台集团合作的赖茅酱香型白酒，2018年销售额14亿元，2019年预计销售额超过18亿元，成为茅台集团旗下又一十亿级别的白酒子品牌。

但从2016年的易捷海购跨境电商平台和线下搭配的易捷全球商品馆开始，中石化重新思考了易捷品牌的定位，以平台化加线上线下结合的思路，更加侧重服务而非商品的升级。

也是因此，包括后来开展的易捷咖啡和今年的生鲜业务，均是在这一思路的延续下开展的跨界业务。然而，看似新鲜有趣的跨界背后，却有一丝无奈。

2015年开始，国际油价经历了一轮大幅度下挫，从高点近140美元/桶降至2016年不足40美元/桶，出于能源安全的考虑，国家设置了地板价，维持并增高了成品油相应的税费，导致成品油毛利出现大幅下降。

雪上加霜的是，从2016年至今，新建加油站审批几乎停滞，存量资源随着城镇化率的提高愈发金贵；但中国成品油消费量逐步见顶，每年汽柴油消费量增速越来越低。

内外夹击之下，拓展非油消费品的销量，成为包括中石油中石化在内，中国所有加油站业界共同思考的问题。

“和成品油相比，不论是生鲜、咖啡还是其他消费品，消费频次和利润率是明显要高出不少的。”一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一杯咖啡的成本也就几块钱，可以卖出十几甚至二十多块，但汽油，每吨利润差不多1300元左右，足够加满近200辆小汽车了。”

他告诉记者，一辆汽车可能一周才会加一次油，而罐装水、咖啡和生鲜等商品的消费频次，理论上是远高于油品消费的。更何况，自从今年新冠疫情发生以来，成品油的消费量出现断崖式下跌，以中石化为例，其成品由经营量同比下降超12.7%。

“虽然卖菜这种服务从本质上看，是便民利民服务的一种，在疫情期间帮助老百姓更加方便地进行生鲜购买，”他说，“但客观上讲，所有加油站都面临着非常大的经营压力。”

会否持续到疫情结束？

截至记者发稿，中石油、中石化方面均未向记者表明，生鲜售卖是将会一直持续的业务。

BP加油站业务销售板块的负责人则告诉记者，生鲜产品的销售是从他们进入中国开始就在策划的业务，只不过在这个相对特殊的时间段实现了而已。“未来我们继续保持生鲜产品的销售，包括蔬菜、水果等。”他说。

他向记者介绍称，包括BP在内的大型加油站连锁品牌，生鲜、咖啡等在国外是常规的商品类别。而依据记者查阅的公开资料看，在国外加油站中，非油类商品的销售额往往占比超过50%；在澳大利亚，BP加油站的咖啡品牌甚至一度是当地最为畅销的咖啡之一。

另一家国际石油巨头——荷兰皇家壳牌集团的优选便利店每年能够售出2.5亿杯咖啡，其执行副总裁、零售业务总裁柯一凡就曾一度感慨，咖啡比油的利润率要高得多。在这样的现象背后，是中国消费者和国外消费者之间消费习惯的差别。

在欧美国家，便利店、加油站和汽车文化相伴而生，在油品销售的初期，其本质就是一种零售商品，作为便利商超的一种产品向外售卖；而在中国，便利店更像是加油站的附属，很少有人会在不需要加油的情况下，去加油站的便利店选购商品。

“疫情其实是对所有加油站从业者的一个机遇。”上述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加油站业态需要一些变化，让消费者意识到在加油站你能买到的商品其实丰富多样，配送到车的服务也让加油站场景的消费具备更高的便捷性。”

而在BP销售板块负责人看来，疫情带来的改变正在逐渐显现。“消费者对于送货上车、生鲜销售这样的服务方式，满意度是很高的。”他说，“我相信在未来，会有更多产品可以实现在加油站进行售卖，厂商也会越来越重视加油站这一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