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政策,国有企业门槛高
9月9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简称广电总局)下发《关于加强网络视听节目直播服务管理有关问题的通知》(下简称《通知》),重申未持有《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许可证》(下简称视听许可证)的直播机构不得开展相应的直播业务,简单来说,直播平台需要“持证上岗”了。
但这张视听许可证并不好拿,《通知》明确,准入门槛为国有企业,绝大多数直播创业平台由此被拦在了门外。多年前视频行业经历的残酷洗牌将再次上演,直播平台不管是借壳买牌照还是接受国资入股,抉择中必然伤筋动骨。
如今,筛选过后的视频网站仅剩7家持牌企业,而直播平台有200多家,体量太过庞杂,弱者遭淘汰,泡沫大面积爆破在所难免。
一夜之间,一纸禁令,直播玩家哀嚎片野。
那么,《通知》到底重申了什么?
第一,直播机构需持有视听节目许可证且具备相关许可项目:重大事件类实况音视频直播的,许可项目为第一类第五项,即重大政治、军事、经济、社会、文化、体育等活动、事件的实况音频直播服务;一般组织活动直播的,许可项目为第二类第七项,即一般社会团体文化活动、体育赛事等组织活动的实况音频直播服务。
第二,未经批准,任何机构和个人不得在互联网上使用“电视台”“广播电台”“电台”“TV”等广播电视专有名称。
视听许可证并不是广电总局为整治直播平台而新制定的游戏规则,其准入条件早已有之,但早年发证没有如今严苛。在广电总局公布的《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持证机构名单》中可以看到,截至2016年5月31日,共有588家单位拿到了此证,传统媒体占据大半壁江山,其余新媒体,大多是具备多年视频网站经营经历,或是背靠强大资本方的互联网平台。
直播创业公司申请此证,难点主要有二:新申请单位要求为国有独资或国有控股单位,其次注册资本应在1000万元以上。
国有这个门槛高不可攀,“广电总局此举目的在于治理平台,打蛇打七寸,把直播平台、视频网站等新媒体跟电视台一样统一管理。如果平台不尽快办证的话,有可能面临停摆,但新申请的民企基本没戏。”国际视频联盟秘书长殷建勇认为。
视听许可证是此次监管中最为核心的资质,从中金公司梳理的表格中可以看到,战旗TV、映客、YY/虎牙TV、六间房、Live、板栗、央视国际这几家直播平台持有视听许可证,而斗鱼TV、熊猫TV、花椒直播、龙珠直播、全民TV、陌陌、猫空这几家直播平台并未在网站底部公示视听许可证。
投资者:鼓掌哀号分两派
今年是直播行业的多事之秋,年初斗鱼TV因为“直播造人”“更衣门”等事件被推上风口浪尖,秀场直播与生俱来的原罪被进一步放大,但最后的处罚结果却只是处以6万元罚款。跟软情色产业背后的巨大经济诱惑相比,这样的违法成本实在太低了。
紧接着,文化部前后两次查处了19家、26家直播平台,关闭严重违规表演房间4313间,整改违规表演房间15795间,解约严重违规网络表演者1502人,处理违规网络表演者16881人。主播一旦上了黑名单,就被全国禁演。
投资者也站成了两派,一派拍手叫好,监管层三令五申说明直播平台已经影响传统电视生态,机会与风险并存,加速洗牌。就像当年网络视频一样成为新的流量入口,移动直播的市场比网络视频的市场更大,而且是真正的UGC。至于证照,乐天派投资者认为,大平台有资金和资源,可以想办法搞定。
另一派投资者则认为,直播只是一种技术工具,而不能成为一种产业。就像当年LBS(基于位置服务)一样,一窝蜂涌入创业者,到处打卡,但最后没有一家做出成熟的商业模式,纷纷倒闭。但可以看到,LBS作为一种技术工具,被应用在地图、社交工具中。
这派投资者看衰的是单纯基于秀场直播的平台,但他们仍旧看好为游戏、电商、社交引流的直播平台。
有关数据统计,中国运营商1T的宽带费价格约为每月2000万元,每百万人观看720P清晰度的直播需要约1.5T左右的带宽,就行业平均水平而言,在线人数每达到百万人,直播平台每月仅带宽费用就至少要花掉3000万元左右。在如此高带宽成本下,打赏、广告的成本不足以覆盖,本质上,秀场赚的是软情色行业的钱,政策风险极高。
持证“壳公司”生意火爆
“这两天我的电话都被打爆了!”一家证照代办机构的员工告诉《IT时报》记者,广电总局这道《通知》一下,连日来,他接到了不少直播平台的生意。
“买牌照就要收购公司,其中涉及问题十分复杂,包括如何估值、是否剥离旗下与牌照无关的业务、怎么安置职工等等。”徽投资本董事长、复旦大学上海新媒体实验中心特聘研究员蔡伟认为,收购国有持证公司几乎不可能。
上述证照代办机构员工则向记者透露,以前政策宽松时,有一批私企申请了视听许可证,现在大的直播平台想顺利开展直播业务的,只能并购那些有牌照的私企。他所在的机构今年经手转让了两个有牌照的私企给直播平台,并购费用在2000万元左右,佣金范围为总并购价的6%到8%之间。
“最近‘壳’都供不应求了。”该员工强调,目前他手上有数个有意愿被并购的持牌私企,其中一家主要做汽车资讯视频节目,有30人左右的制作团队,主要资质有广播电视节目制作许可证和视听许可证,每年经营成本在三四百万元左右,盈利和亏损幅度都在数万元上下。
如果直播平台没有并购预算,也没有具备国有资质的话,还有另一条路可走。这位员工建议,可以暂且放弃申请视听许可证,并增补网文证(文化部颁发的《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简称)的“表演”项。
这个增项办理费用在3.5万至5万,各地收费不一,加急和正规流程的收费也不一样。此举对标的是7月1日文化部出台的《关于加强网络表演管理工作的通知》,该通知首次明确主播为直接责任人,对平台实施“双随机一公开”,定期开展随机抽查,及时向社会公布查处结果,公布网络表演市场黑名单和警示名单。
广电总局的禁令给直播平台当头棒喝,也促使直播平台方便被管理。这是一条生死线,跨不过去,前路崎岖,灭亡在即。以视频直播为产品的创业公司面临着严峻的考验,若有国有企业的庇护或者资本足够,那么广电的禁令就是形同虚设。但是绝大多数的直播平台并没有足够的资金来花钱买证,有证照代办机构的员工透露,如果直播平台不做重大新闻事件直播,或转播演唱会、体育赛事,只是主播个人进行秀场直播的话,不需要办视听许可证。
在现代软色情行业的泛滥的情况下,广电总局的这次整改是对文化产业的调整和管控,在经过大浪淘沙之后的直播平台无疑会更加规范。相信在“内容为王”的时代,只要生产出优质的内容,就不怕缺少投资的人。